完结我死的那一天我的心上人正跟害死我的小三大婚双眼皮手术后眼部黑紫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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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了傅卓五年,却只能做个见不得光的金丝雀。
他和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订了婚,然后轻蔑地告诉我,我配不上他。
可等我死后,傅卓却好像发了疯,还找了个长相酷似我的情人当作替身。
结果阴差阳错,我竟然附身到了这个情人身上。
我成了我自己的替身。
01
死后第三年,我的残魂无处可去,被一股奇异的吸力吸到了一个女孩身上。
睁眼后我才发现这具身体有多虚弱,手腕上的血流了满地,我甚至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休息了很久,我才慢慢撑起身体,卧室里四周都是昏暗,灰色的羽绒被被橘色的灯光映上淡淡的暖,只是在这安静的夜里仍显得十分寂寥。
正出神,门口就传来开门声,急促的脚步声推开门闯了进来。
我抬起头,对上傅卓那双点墨般的眸子,浑身巨震!
明明我已经死了三年,怎么会……
傅卓脸色阴沉,也不顾我手上的伤,上前来钳住我的下巴:
「我有没有警告你不要再玩这种把戏?
「你该庆幸有双眼睛像她,不然我才不会管你的死活!」
下巴被他掐得生疼,但我太过震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傅卓看到我的眼神,似乎被刺了一下,高大的身体居然微微踉跄了一下。
随即他表情更加凶狠:
「不许露出这种表情,你不过只是一个替身,你也配学她?」
我表情不变,他倒像是被烫了手似的退后,狼狈地摔门出去了。
什么情况?
我咬着牙站起身,够到桌上的小镜子拿来一照……
镜子里的女孩儿挺漂亮的,巴掌大的脸,五官精致,只是失了血色显得有些苍白。
然而让我忍不住浑身发冷的是那双眼!
那双几乎与我一模一样的眼睛,薄薄的眼皮泛着粉红,眼角微微上挑。
曾经傅卓与我亲热时总喜欢逼我看着他,然后他就俯身吻我的眼皮,沙哑道:
「昕昕,你的眼睛真美。」
然而任谁死了三年再看到这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都会脊背泛寒。
我突然想起傅卓刚才说的那句话。
「你该庆幸有双眼睛像她。
「你不过只是一个替身,也配学她?」
我突然觉得荒谬得无以复加,该不会他说的那个她……
是我吧?
死了三年,兜兜转转,我居然还是回到傅卓身边了。
02
傅卓终究狠不下心来看我去死,叫了他的私人医生来给我处理伤口。
我在闭目养神中终于接收到了原身的信息。
原身叫沈易安,今年 21 岁,是个二线明星。
一次商业聚会上,被叫去陪酒的沈易安无意中碰到了傅卓,傅卓看上了她那双与我相似的眼,把她包了下来。
然而说是在一起,沈易安也不过就跟当初的我一样,只是个情人的地位。
傅卓只有偶尔喝醉了才会来找她,对她态度也很差。
在沈易安的记忆里,傅卓和她相处时总是静静地看着她,不许她说话。
「你说话就不像她了。」
他是这么说的。
然而沈易安到底与我不一样,她心气儿高,总想往上爬,受不了这样一直被当作见不得光的替身。
她想上位,把傅卓真正抓在手里。
于是她隔三差五地作死,威胁傅卓再不来看她就自杀。
之前沈易安试过掐着点儿吞安眠药,到 38 楼上威胁傅卓要跳楼,这次换了割腕。
只是再一再二不再三,这次大概是喝了酒,她下手也没数,居然真的把自己割死了!
也让我这缕滞留人间三年的孤魂进入了她的身体,代替她活下去。
「这是第几次了?」
戴着金丝眼镜的医生无奈道:
「再这样我要申请加班费了。」
站在一边的傅卓扫了我一眼,冷冷道:
「没有下一次了,再这样就让她去死好了。」
……
话是这样说,晚上傅卓还是留下了。
夜深了,我到底还是没忍住微微动了动身子,转过来看着傅卓。
和三年前相比,他的变化不小。
当初那股愣头青的劲儿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眉眼间的稳重和成熟。
明明五官还是那样的五官,可是气质已经完全变了。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骑着共享单车,他跟着我狂奔了五条街,气喘吁吁地拦着我的车,皱着眉表情凶恶。
不像是来搭讪的,倒像是来打劫的。
然后他抬起头来,光洁白皙的额头上沁出汗珠,朝我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喂,留个联系方式吧?」
我当时被吓了一跳,总感觉我要是说不的话,他下一刻就要打我了,战战兢兢地给了。
傅卓很会谈恋爱,虽然第一次见面不是那么美好,但是后来他对我很好。
他会带着我在蝴蝶谷里看蝴蝶,在夜幕下的荧光海里牵手散步,还会从背后抱着我高空跳伞,大声问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他那时才 20 出头,霸道又幼稚。
「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拉降落伞,干脆我们一起摔死好了!」
在耳边的风声呼啸中,我居然好像还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心动。
我大脑一片空白,脸上一阵滚烫。
「好!」
热恋时是很美好的,傅卓虽然性子傲了点儿,但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
我那时候真的觉得很幸福。
有时候我甚至幸福到感觉这段日子都是偷来的,迟早有一天要还回去。
我没想到,竟然是一语成谶。
后来我才明白,傅卓那种出身的人,早见惯了人情冷暖和尔虞我诈,他们眼里永远都是利益第一,感情不过是调剂生活的调味品。
并不必需。
他随时能对不同人做出不同的姿态和表情,这段感情里只有我傻乎乎地认真了。
我们在一起将近五年,他表现得那样爱我,却绝口不提娶我。
每次我问他,都被他敷衍过去。
我现在才看明白那时他的眼神,好似深情,隐藏在后面的却是轻蔑和嗤笑。
似乎在告诉我,别做梦了。
他是傅家的大少爷,怎么可能会跟我这种平凡的灰姑娘结婚,也只有我这种傻子才会信现实生活中也会有童话故事。
只是那时我满心满眼都是他,一直看不清。
说来好笑,傅卓订婚的消息还是我在网上看到的。
他生日那天,他跟张家长女张若静联姻的消息直接刷爆了热搜。
郎才女貌,网上铺天盖地的叫好声一片。
我忘了那天是怎么回家的,只记得回家时傅卓坐在沙发上,朝我笑着招手示意我坐到他大腿上。
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我茫然地看着他,问他网上的那是怎么回事。
我想,或许是误会也说不定。
他那么爱我,怎么会跟别人订婚?
傅卓却无所谓道:「商业联姻嘛,你懂的,做生意做到我们这种程度都需要几个合作伙伴的。」
他说得不在意,我哑声道:
「那我呢?」
那我又算什么?
傅卓嬉笑着拉住我坐到他腿上,用手指钩着我的头发把玩。
往日里,我很喜欢他这种亲昵的小动作,我觉得能从里面感觉到他对我的爱。
可如今,听着他在我耳边的话,我只觉得浑身发冷。
「我们继续在一起啊。」
我这才明白,原来他给我留的角色叫作「情人」。
见不得光的那种。
我声线开始颤抖:「傅卓,那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那个孩子是我打算留给他的,隐秘的惊喜。
只有一个多月,我想在他生日这天告诉他,当时我以为我们那样相爱,傅卓一定会很喜欢这个孩子。
「什么孩子?」
傅卓微不可察地蹙眉,随即不在意地哄我,「我们不要孩子,我不希望有个臭小子跟我抢你,就咱们两个也挺好的啊。」
「你跟张若静呢?」
我低声道:「你们也不要孩子吗?」
傅卓被我追问得有些不耐烦,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我肯定需要一个继承人,不过你放心,我压根儿就不喜欢她。
「我还会常回来陪你的。」
我反应了一会儿,捂住脸惨笑。
「我明白了。
「原来你不是不要孩子,只是不想要我的孩子。」
傅卓皱眉用手揽住我:「瞎说什么呢,你能不能乖一点,我在外面谈生意已经很累了。」
那时候他还是哄着我,以为我会像以前每次一样顺从地接受他所有的决定。
在又一次商业聚会的时候,我拜托了我的老板带我去。
我当时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傅卓了,然而我还是想看看最后要和傅卓结婚的那个女孩子是什么样子。
我没什么恶意,只是很羡慕她。
到了宴会中,我一眼就看到了傅卓和张若静。
她比网上的照片还要好看一些,浑身都是从小用钱养出来的贵气,肤白貌美,身姿窈窕,站在水晶吊灯下闪耀得有些刺眼。
和傅卓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像晚宴上的王子和公主。
我朝傅卓露出一丝苦笑,他却猛地沉下脸,笑容瞬间消失。
在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他目不斜视,好像从来不认识我这个人。
倒是张若静注意到了我,笑着问傅卓:
「亲爱的,这是哪位啊?我看他一直盯着你呢。」
傅卓扫了我一眼,眼里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不屑。
「不知道,现在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能进来了,一会儿我让安保把她赶出去。」
「赶紧走吧,咱们还得去敬酒呢。」
张若静红唇勾起一个讥讽的笑容,挽着傅卓走远了。
我呆呆站在原地,刺骨的寒冷顺着我的脊背向上攀爬,我看着这个熟悉的男人,我们彼此相拥着度过了无数个夜晚,能描摹出对方身上的每一个轮廓。
可现在,他却陌生得让我认不出来了。
晚上回家时,傅卓第一次对我黑了脸,他钳住我的胳膊狠狠质问我:
「许昕,我真他妈的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以为这样逼我我就会娶你?
「你知不知道今天要是被拍了媒体会怎么说,公司的股价会大跌!」
我张了张嘴,轻声道:「我没有,我只是……」
我只是想看看,那个会嫁给你的女孩子是什么样子的。
即使那会让我痛不欲生。
盛怒之下的傅卓却没听我说完,他黑沉沉的眸子注视着我,口不择言道:
「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许昕,我们他妈的压根儿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愤怒地吼完,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哦……」我想扯出笑,嘴角动了动,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我只觉得胸口很堵得慌,堵得我无法呼吸,眼前逐渐氤氲起水汽一片模糊。
「原来是这样。」
原来在他心里,我就是那种为了嫁入豪门不择手段的人。
原来他觉得我们从始至终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这些年的亲密无间又算什么呢?
笑话吗?
傅卓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抬脚踹倒一个凳子:
「草!」
当晚我收拾行李离开家的时候,傅卓没有拦我。
他只是冷冷地坐在沙发上,连眼神都吝啬施舍,眼里只有讥讽。
大概觉得我又是在耍什么花招,和他欲擒故纵。
我想和他说句话,最后想了想,又觉得无话可说,轻声关门离开了。
当天晚上,我在小公园的树林被人凌虐致死,尸体被扔进了一边的景观湖里。
03
傅卓看到我的尸体,是在第二天了。
我的意识飘在空中,看到他看到认尸启事后急匆匆赶来,然而他在停尸房外面却硬生生停住脚步,半天都没敢推门进去。
傅卓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那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叫作恐惧的情绪。
他脸色惨白,眼神发直,在原地站了好久后才被警察催着进去。
他好像看到什么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一样,伸出手捏住那块白布,迟迟不敢掀开。
停尸房里冷得人浑身打战,他额头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手指颤得一塌糊涂。
我听到他嘴唇翕动,轻声祈祷着,在胸口凌乱地画起十字:
「求求你了,不要……」
傅卓是从不信鬼神的。
之前看到有生意伙伴家中供神,他回来还笑话人家。
我让他别瞎说,他却挑眉告诉我:
「我从来不信什么鬼神,我只信自己。」
可他现在却跪在地上,卑微乞求,像他之前最看不起的那样。
半晌后,他才终于鼓足勇气,慢慢掀开了白布。
我那惨烈的尸体映入他的眸子,傅卓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瞳孔急剧缩小,屏住呼吸定在原地。
工作人员在一边咬牙道:「这群人真是畜生,她……她都已经有孩子了!」
傅卓猛地抬起头来!
他脸上血色霎时褪去,竟然支撑不住,身体狼狈地摔倒在地,还没能做出什么表情,眼泪就先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他就这么像座石雕似的一动不动呆坐着。
许久后,停尸房里才传出泣血般绝望的嘶哑哀号,让人不忍听下去。
我心里先是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快意。
我们的最后一面,他看都没看我一眼,连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也都是羞辱。
等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得后悔得恨不得杀了自己吧?
可是没过一会儿,我就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报复了他又有什么。
我都死了。
他再难受我也活不过来了。
后来我又跟了傅卓一阵子,他确实如我所料般地难受了一阵子。
一开始他疯了似的大吼大叫,自残,甚至还寻死过。
被救回来后他就变成了行尸走肉般的样子。
每天神情呆滞,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说,只是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坐着。
我看得难受,索性就离开了。
只是男人啊,夜色里我嘴角勾起一丝讥讽。
不过三年,他身边就有了新人。
长得像我又怎么样,终究不是我。
真正的我早就深埋地底,化成一捧灰了。
……
第二天傅卓一早就走了,我恢复了一点气力,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叫经纪人来接我离开。
同样的坑摔一次就够了,再摔一次,我还不如不要再活了。
接下来,我要算一算和张若静的账了。
她就是上辈子雇人杀害我的凶手。
我不知道为什么仅仅一面她就要对我下这样的狠手,百般折磨我后让我凄惨地死去。
不过没关系,理由她可以留着下地狱再去说。
04
似乎我的离开,对傅卓来说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他没有再找过我。
再见面的时候,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商业聚会,傅卓身边的还是张若静。
两个人在灯火通明中与其他人觥筹交错,脸上都挂着得体的笑容,好似璧人一般。
我以为过了这么久自己已经可以承受了,但再看到张若静那张脸时,我还是溺水般急促呼吸起来!
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一阵寒意顺着我的脊梁骨直冲头顶!
身上隐隐作痛,残留的记忆再一次复苏!
那些男人们肮脏的身体,恶心的调笑,令人难以承受的下作手段在我身上留下了流着血的伤口。
我疼得昏死过去,又被折磨醒来,在无尽的痛苦中我已经连眼泪都干了,甚至哀求着他们杀死我。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只是自己运气不好才遇到了这些人。
可是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都开始模糊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女人隐隐约约地出现在我面前,被眼睛上糊着的血遮挡着看不太清。
但那声音却很熟悉,今天她刚在我面前问过一句:
「阿卓,这是哪位啊?我看他一直盯着你呢。」
张若静俯下身来,她似乎对我的惨状很满意,眼里流露出一丝恶意的暗芒,笑道:
「你沾了不该沾的人。
「这就是你的惩罚。」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男人穿上衣服,抬着我的身体就好像抬着什么垃圾似的往景观湖里一扔。
「哗啦!」
一阵水声后,我就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当年的案子我后来查了,这件事没什么人报道。
警方根据犯罪现场留下的线索找到了一个嫌疑人,只是那个嫌疑人是个精神病患者,压根不能负刑事责任,最后被关进精神病院草草了事。
那是张若静找来的替罪羊。
如今再见张若静,她那姣好的面容在我眼里好似恶鬼一般,我几乎抑制不住自己就要上去杀了她!
我深吸了几口气,颤抖着强行压住心底汹涌的恨意。
还不到时候。
迟早我会找到证据,让她付出代价!
……
宴会厅里空气太闷,我一个人上了天台透气。
我没想到傅卓还跟张若静在一起,我死的时候看他那副天塌了的样子,还真以为他有多爱我。
原来他还跟这个杀害我的凶手在一起,我曾经最爱的人跟杀害我的人你侬我侬,这多么可笑!
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
「你闹够了没有?」
我回身,傅卓站在我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的指甲忍不住掐进掌心,刺出血痕,恨意像毒液一样溢了出来。
傅卓浑然未觉,皱眉道:「差不多得了,过了就没意思了。」
「一开始我就跟你说了,我只是因为你的这双眼睛跟你在一起,是你越界了。」
我一言不发,冷冷看着他。
傅卓有些不耐:「怎么不说话?」
我看了他一会儿,笑了。
「没有,我只是想明白了,我有钱有颜,干吗在你这棵树上吊死?
「你是不错,但我身边又不是没有更好的。
「我放你自由了,滚吧。」
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傅卓怔了一下。
「沈易安,你跟我来这一套?」
「好啊,」他轻牵起唇线,眼神冷冽:「到时候你别再来哭着喊着来求我就行。」
「怎么会?」
我慢慢向他走去,傅卓眼里浮现一丝得意。
在路过他身边时,我偏头轻声说道:
「毕竟,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是吗?」
风雪从我身边呼啸着席卷而过,但我知道傅卓一定听到了我说的那句话。
他的表情在一瞬间凝滞,随即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死死地盯着我。
随后他猛地伸出手想拽住我:
「你说什么?」
我闪身躲开他的手,朝他露出一个微笑,施施然下楼去了。
宴会下半场,傅卓的脸色一直很难看。
他手里捏着一个杯子,手背青筋凸起。
我知道我那句话勾起了他心底隐秘的痛。
那是我离开这个世界前,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的日子里,他无数次因为这句话痛不欲生。
我刚死那段时间,傅卓精神状态已经很差了,为了开导他,他的朋友劝他:
「你想开点,你俩本来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都跟张若静在一起了,别这么难受了。」
我从没见过傅卓那么疯狂,他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他的那个朋友。
朋友被他看得发毛:「…怎么了?」
傅卓一言不发,一拳狠狠砸在了他脸上,当场把他打倒在地,然后就闷头骑在他身上疯了一样地挥拳,像是要把他往死里打。
一旁的人都吓坏了,五六个人最后才把状若疯魔的傅卓拉了起来,他的手上全是血,也不知道是别人还是自己的。
可明明是他在打别人,他却像自己挨打了似的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红着眼睛呜咽了起来。
那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我当时虽然只是一抹意识,却忍不住有种掉眼泪的感觉。
我知道,他是在恨当时这么跟我说的自己。
这句话是他这辈子都不能触碰的痛。
05
沈易安这些年攒了不少钱,我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开了一家投资公司。
之前我就是学金融的,跟傅卓的那几年也跟他学了不少商业知识,在找了几个美国的职业经理人后,公司竟也开得有声有色。
我一边找人调查当年的案子,一边开始隐秘地收购一些低价风险性资产包,从里面挑出一些稳赚不赔的,开始跟张若静的公司接触。
张若静杀我的原因,这些日子我已经查清了。
原来她和傅卓之间根本不是我想象那样普通的商业联姻,张若静其实一直很喜欢傅卓,甚至喜欢到了疯狂的地步。
她和傅卓有一段往事,小时候他们一起被绑架过。
傅卓当时把唯一逃跑的机会让给了她,自己则被绑匪抓了回来。
当时情况很凶险,警察再晚到一会儿他估计就被折磨死了。
不过傅卓天生大大咧咧,获救了之后也没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倒是张若静从此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执念。
那场所谓的联姻,其实也是她一手促成的。
她其实早就调查清了我跟傅卓的关系,一开始她大概想着傅卓也就是玩玩,过一阵子我们就分手了。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哪怕他们都订婚了傅卓也没跟我分手。
张若静终于忍无可忍,她无法忍受不能完全拥有这个男人,更不能忍受他心里还藏着别的女人,这才对我下了手。
大概是对我的恨隐忍了许久,她才用这样恶劣的手段杀死我来出了心里那口气。
我先把一些良好的资产包以低于市场价卖给张若静,这些资产包在外面可以卖出高价,然而我给她的价格都压了几分。
张若静一开始有些警惕,但几次后发现回报率都很高,在我再次卖出资产包的时候检查得就松了一些。
然而这次我卖的全都是没有投保险的不良资产包,很快资产漏洞展现,她的公司运作就出了问题。
大量的资金被压在资产上无法回收,资金链开始断裂,张若静的公司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张父出手了,张家从别的地方挪了资金给她注资,张若静的公司又开始起死回生。
我冷眼旁观。
我想要的当然不只是让她的公司出现这小小的亏损,我是为了转移张家的注意力。
当初那几个人都被他家转移走了,不知道从哪儿拉出一个替罪羊来。
这些人掌握着他们的犯罪证据,张家必定将这些人看得严实。
只有他们把注意力分散到别处,我的人手才能安插进去。
很快,当初抬着我把我扔进池塘的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就被我控制住了。
我花钱找人给他下了个套儿,当年张家给了他们一大笔封口费,这个男人嗜赌,很快就输了个一干二净。
我稍微让他赢了几把,他就顺顺当当地跟着我安排的人进了所谓的「场子」。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只要钱花到了位,愿意为我卖命的人有很多。
我的手上压根不必沾血,他们就会想办法把消息送到我手上。
等我去的时候,这个男人已经奄奄一息地瘫在地上,身上的绳子都解了也跑不了了。
明明从外表看来,他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可他的神情都呆滞了,跟个傻子一样,只有当有人进来时他才恐惧得像个疯子,甚至吓得失禁了。
再见这个人,我以为我会撑不住,当年的那个夜里加诸在我身上的甚至可以说是惨绝人寰的暴行,这些人早已泯灭了人性。
可我还是撑住了,我走过去,声线压抑住细微的颤抖:
「你有没有张若静杀人的证据?」
男人惊恐地抬起头来,他瘫软在满地污秽里,嘴唇不断哆嗦着:
「……什么……什么杀人?」
「我不知道……」
我平静地招呼旁边的人:「他嘴太硬了,让他放软一点。」
戴着口罩的黑衣人走上前来。
地上的男人吓破了胆,满脸涕泗横流,崩溃般地尖叫起来:
「我说……我说……别让他们过来,求求你了!」
我挥了挥手,黑衣人退回原地。
「我有!我有!当初他们让我们去杀一个女的,我怕张家翻脸不认人灭我们的口,我就偷偷录了一段像,u 盘就在……」他紧咬着牙:
「就在我老家的墙根里!」
万万没想到,我能拿到这样致命的证据!
「你老家在哪里?」我强行稳住身形,拽住他的领子咬牙道。
他涕泗横流:「在安县,青市安县!」
……
张家的扫尾工作做得何其完美,除了我这个被害人,没人知道当年的真相。
就连法医都被买通了,尸检报告都是假的。
所有人,包括傅卓都以为我是真的那么倒霉碰上了一个神经病,才惨死湖中。
这不是张若静能施展的手段,张家必然在背后出手了,上辈子我死了,可他们还能继续享受泼天富贵,坐在云端继续俯瞰众生。
这何其不公!
可是老天垂怜,让我恨了这么久后竟然终于能有机会亲手报仇雪恨!
万千思绪难言,我拿到 u 盘后,喝了一夜的酒后来到了自己的坟前。
傅卓给我买了一块好墓地。
风景很优美,四周种满了桦树,虽然叶子已经落尽,但压着枝头的雪又是另一番景色,只是有些孤寂。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我的墓前却没什么雪,似乎已经被人清理干净了。
看清碑上的字时,我怔住了。
爱妻许昕之墓。
碑前摆着几块还没被风干的糕点,上面点缀的车厘子已经发黑了。
久违的回忆涌上心头。
这是我曾经最喜欢吃的蛋糕,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吃甜的,这家的车厘子蛋糕别人都嫌甜腻,只有我每次不高兴了都去买。
临死前的那晚,我也是为了去买这家蛋糕才着急穿了公园里的小路。
那天我流了好多血,凝固后都变成深色的紫黑,就像腐烂了的车厘子汁液。
重生之后,我就再也不吃蛋糕了。
一看到蛋糕,我身上就会浮现起那晚不堪忍受的痛楚。
除了傅卓,没人知道我的这个小癖好,这必定是他买来的。
我冷笑,一脚把地上的蛋糕踢开。
不过是假惺惺的作态!
要不是他,我又怎么会死?
现在他牵着杀人凶手的手,还来给我扫墓,真是脏了我的坟头!
心力交瘁,我也不管地上干不干净,干脆席地而坐,打开了手里的啤酒。
上辈子跟傅卓出去的时候,他的朋友们都喜欢喝红酒。
那一群二代里不乏家里有酒庄的,或者在法国,或者在意大利,谈论起红酒来头头是道。
别人眼里天价的 82 年拉菲,在他们那里也只是普通货。
我是个福利院出来的孤儿,和傅卓在一起之前我几乎没怎么喝过红酒,更别说懂了。
一起出去聚会的时候,他的朋友们笑着对我评头论足,嘲笑我喝啤酒档次太 low,明明知道我不明白还总是追着问我,恶意欣赏着我的窘迫。
当时我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只是现在我才回忆起来,那时候傅卓明明也是笑着跟他们站在一起看我涨红着脸,却一言不发。
他早就用行动跟我划清了界限,只是我那时候太傻,没看明白。
后来我为他特意去学过一段时间的红酒,试图融入他的圈子。
只是现在我才明白,圈子不是什么红酒啤酒,而是资本。
有钱了喝大蒜水别人也只会觉得优雅。
那时候我真是傻得可笑。
现在我想通了,什么狗屁红酒啤酒,现在我想喝什么酒就喝什么酒!
我单手拉开易拉罐的拉环,仰起头喝了一口,冰啤酒顺着食管划到胃里,冷得我一个激灵,眼泪就被逼了出来。
我抹了一把脸,哽咽道:
「对不起啊,我之前太蠢了。
「为了个男人,爱情搭进去了,时间搭进去了,就连命也都搭进去了。」
明明不想哭了,可是热泪却止不住地涌出来,死去这么久以来的恐惧悲伤和不甘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我把脸埋进膝盖嚎啕大哭。
「许昕,你说我怎么这么蠢啊!」
大雪纷飞,身后传来踏雪而来的脚步声。
我泪眼蒙眬地转头,身后傅卓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头上肩上都是雪,眼里一片晦暗。
他看着满地的啤酒瓶,又看一眼我满脸泪水的脸,声音在风雪里微微颤抖,轻得几乎听不清。
「沈易安,你不是……从来都不喝啤酒的吗?」
我一愣,这才想起来原身曾经也很嫌弃啤酒没档次,向来是不碰的。
傅卓艰涩地一步步走过来,伸出手想要触碰我的脸。
然而在碰到的一刹那又惶恐地收了回去。
像是怕碰碎了一个易碎的梦。
「沈易安,你装的?对不对?你是不是去调查过许昕了?」
明明是在质问我,他自己的声线干涩了起来,像是期待,又像是生怕期待落空的恐慌。
我擦掉眼泪,站起身来。
「啪!」
响亮的耳光声后,傅卓捂着脸偏向一边。
我这一巴掌一点力都没收,他的脸很快红肿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也许是酒喝多了,我脑子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滔天的恨意。
「傅卓。」
我声音里噙着血泪:
「你怎么能还跟张若静在一起。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我没说下去。
他已经是张若静的未婚夫了,而我是什么呢,一个可怜的替身,还是被遗忘的死人?
现在告诉他,他会站在哪一边?
我活着的时候他都没有选择我,难道死了在他心里的分量就会更重吗?
为一个男人赔上整个人生的亏本买卖,我已经做过一次,绝不会再做第二次了。
傅卓眼睛泛红,上前一步抓住我的肩膀,神色疯狂:
「你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那句话?」
「沈易安,」他重复道:「你怎么会喝啤酒,你从不喝啤酒的,你……」
他嘶吼道:
「你到底是谁?」
我的肩膀被掐得生疼,傅卓还在等着我的答案,死死盯着我,似乎我的下一句话就要决定他的生死。
我惨笑一声。
「我是谁?我是沈易安啊!
「傅卓,你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我不会告诉他。
我也不想再和他纠缠了。
傅卓后退一步,脸色煞白。
我把易拉罐扔到地上,转身离开了。
他在我身后站了许久,我们之间被风雪隔出一道无法触碰的鸿沟。
06
只有这份录像带是不够的。
除此之外,我还动用了一切力量去查张家犯罪的证据。
树大招风,张家越厉害,对手和死敌就越多。
钱真是一个好东西,只要肯砸钱,什么都拿得到。
通过收买张家的高层管理人员,我拿到了张家行贿、偷税、提供虚假财会报告的犯罪记录。
而那份录像带,我也想好了它最佳的出场时间。
很快,傅卓和张若静结婚的消息突然传开了。
张若静也给我寄了一份。
她应该早就调查到了傅卓跟原身在一起的事情,但是她知道傅卓不爱他,说出来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说不定还会让傅卓厌恶她,撕毁婚约。
要不是我回来就跟傅卓分手了,说不定原身也要遭他毒手。
如今她发请柬来,估计是知道了傅卓和我分手了,想要在情敌面前炫耀一番吧。
正好。
我也有一份新婚大礼想要送给她。
我还在出神,经纪人就开口了,她知道原身和傅卓之间的事儿,神色犹豫道:
「易安,要不你就别去了吧?」
我看了看那张请帖。
红色锦缎上绣着金丝的字,傅卓和张若静的名字并列于其上。
旁边写着许多吉祥话。
什么天赐良缘,白头偕老之类的。
「我当然要去。」我轻笑。
「为什么不去呢?」
我要去看看他们开心的样子,然后再看看他们恐惧的样子。
我要让他们在最幸福的时候,坠入地狱!
那天墓园的插曲没有给这场婚礼带来任何变动,婚礼还是如约举行了。
傅张两家都财力惊人,这场婚礼隆重得堪称世纪婚礼!
巨大的宴会厅里高悬着无数水晶,每一颗都是从捷克空运过来的,闪耀得刺眼。
到处都铺着大片大片的粉色玫瑰,好似一片梦幻的花海。
傅卓还是那样好看,穿着西装的样子更加英俊,和张若静站在一起时郎才女貌,所有人都赞不绝口。
我上前把红包放到箱子里,笑着祝福:
「恭贺新婚,祝你们……百年好合。」
傅卓看着我的眼神复杂,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张若静则是得意地看了我一眼,脸上全是胜利者的不屑。
我勾起嘴角,走进宴会厅。
乐团演奏着优雅的婚礼进行曲,张若静穿着隆重的婚纱登场。
听说这件婚纱是在法国定制的,上面镶嵌了上千颗真钻,完全手工缝制,工期就要一年多。
她慢慢登台,看着台上的傅卓,满眼的幸福甚至都要溢出来,激动得眼眶微微泛红。
傅卓朝她伸出手。
我在台下情不自禁地攥起拳头,指甲掐入手心却没感觉到疼,脸上的笑都有些扭曲了。
张家很讲究排场,这场婚礼不仅仅有富豪,还请了很多名人明星来。
无数的狗仔记者都在疯狂拍摄。
他们就是要记录这场盛大的婚礼,现实生活中的豪门联姻,这是多好的家族宣传的机会啊!
司仪说完了祝福语,笑着问张若静:
「新娘,你愿意眼前的男人成为你的丈夫,与你缔结婚约吗?
「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的尽头?」
张若静激动道:
「我愿意!」
司仪又转向傅卓:
「新郎,你愿意眼前的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你缔结婚约吗?
「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的尽头?」
傅卓却沉默了。
张若静脸上霎时血色尽退,紧紧盯着傅卓。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台上。
许久后,傅卓终于犹豫着张开嘴唇。
现场的婚礼进行曲进行到最高潮!
「我……」
他没说完,剩下的话被激烈的声音打断!
身后巨大的荧幕上,唯美的照片被切换到,取而代之则是摇晃模糊的凶案现场。
女人浑身是血,找不出一块完好的地方,眼睛上结的血块让她眼睛都睁不开,只能有一声没一声地发出虚弱的气声。
好像濒死的动物。
她身上的男人疯狂地倾泻着兽欲,肆虐的笑意充斥在四周。
现场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惊呆了,目光全都凝聚在大屏幕上,议论纷纷。
「这什么情况?」
「放错带子了吧,这谁啊,卧槽也太惨了!」
「不是,这真的假的啊,是电影吗?」
狗仔手里的长枪短炮闪光不止,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台上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傅卓瞳孔猛缩,面上惨白,死死盯着大屏幕。
张若静表情难看得吓人,浑身都开始颤抖,惊恐大吼:
「关上!把视频关上!」
可已经晚了。
视频里,男人已经提起了裤子。
半秒钟后,一个女人走进了镜头,拍摄者特意对准了她,那张面容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女人笑着对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人道:
「你沾了不该沾的人。
「这就是你的惩罚。」
她面容秀美,然而说这句话的时候却好似地狱来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正是张若静。
哗!
仿佛沸水里溅进了热油,全场轰然炸裂!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看向张若静,半天才有人惊呼出声:
「她……她杀人了?」
「卧槽,新娘竟然是杀人犯!」
「太狠了吧,把人家女孩子搞成这样,太恶毒了,太恐怖了!」
狗仔们兴奋地拍个不停,手里快门都快按出火来了,连保安都傻了,顾不上去驱赶。
张若静声嘶力竭,面容扭曲,疯狂大喊:
「闭嘴!闭嘴!我不是杀人犯……」
她提着裙子就要往下跑:「快把这该死的带子关了……」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双大手死死钳住脖子,傅卓眼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红血丝,滔天的恨意升腾而起,他看着张若静的时候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是你杀了昕昕……」
他死死咬住牙关,从牙缝儿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
「是你害死了她,我要杀了你!」
他手上猛地发力,张若静被掐得眼球凸起,面色涨得青紫,她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只能拼命去掰傅卓的手!
就在她几乎要被掐死的时候,张家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了,冲上去拉开了傅卓。
傅卓几近疯狂,撕扯挣扎着还要上前:
「你这个贱人,是你杀了她,是你杀了她!」
渐渐地,他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染上一丝哽咽,颓然跪在地上。
我从来没见他哭得这样狼狈,就像个失去了全世界的孩子,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在红毯上,留下深色的湿痕。
声音那么绝望,像是临死前动物不甘地哀号,到最后他嘴角甚至溢出了红丝,哇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全场乱作一团,宾客们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婚礼,先是新娘杀人的视频被放了出来,再是新郎突然翻脸要杀了新娘!
更别说这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是何等荒谬!
没人离开,大家都恨不得冲在吃瓜的第一线,人人聚精会神,时不时交头接耳,现场简直乱成了一锅粥,张父震怒着指挥保安把记者赶出去,可是这些记者哪肯罢休,乱窜着也要把现场拍全了!
一片混乱中,我戴上墨镜,安静离开。
开心吗?
这是我为你们新婚送上的大礼。
祝福你们以后永生永世都要被噩梦缠身,不得挣脱!
07
事情闹得太大,三个小时后就刷爆了热搜。
所有的大 v,营销号,新闻一水儿地转发。
#惊爆!张家大小姐竟然是杀人犯!#
#新婚当日新郎反目#
#张若静杀人#
#傅张联姻婚礼现场视频#
……
张家确实势力很大,但是也不过就在这一亩三分地,来了那么多人不可能个个都给面子。
当天张若静就被警察带走了。
张家的公司股价直接跌停!
对手公司乘虚而入,大肆打压张家,与此同时张家偷税漏税、做假账、行贿等违法犯罪的证据也开始在网上传播。
当时杀我的那些男人都被找到,张若静很快被定了罪。
张家自身难保,再也顾不上捞她了。
傅卓疯了一地报复张家,用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打法让张家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他能量比我大得多,收集到的罪证比我更全。
原来张家并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之前的竞争对手、张父玩腻了却甩不脱的小三和张若静哥哥抢女人的人……
他家雇凶杀人了至少四次,每一次都被上下打点花钱压下来。
傅卓是真想弄死张家,出手狠戾,一时间张家杀人的证据满天飞!
张家公司破产,事发突然他们还没来得及转移财产,全部资产就被冻结查封。
张家一家人还想偷偷潜逃出国,却在机场被当场逮捕!
张家彻底完了。
……
张若静杀人案开庭那天,我也去了。
没几天不见,这个往日一身贵气的大小姐已经让我几乎认不出来了,面容憔悴干瘦,一双眼睛高高吊起,只剩下刻薄和恶毒。
她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了,当庭又哭又笑,大声道:
「我没错!是那个女人的错,要不是她勾引傅卓我也不会杀她,都是她自找的!」
一边傅卓猛地站起,他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看样子恨不得像是要冲上去直接杀张若静。
「你这个贱人……你该死!」
张若静却笑了,她嘲弄地看着傅卓:
「是我杀了她,可要不是你那天把她赶出来,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得手!
「你也是杀了她的凶手!
「再说了,我杀了她又怎么样,你不还是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要是她在天有灵看着自己的男人跟杀了自己的人在一起,你猜她会是什么表情,哈哈哈哈哈哈哈……」
傅卓被人按住才没能冲上去,他眼睛充血,崩溃般地大吼大叫!
张若静凄厉又得意地大笑。
……
这宗杀人案证据确凿,张若静当庭被判死刑,并处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到了这时,她才彻底慌了神儿,身体瘫在地上惊恐地哆嗦着,涕泪糊了满脸。
一阵尿骚味慢慢弥漫开来,她竟然是被吓尿了!
事后,张若静提起上诉。
但是这个案子影响范围太广,太过恶劣,最高院最后还是维持了原判。
死刑,立刻执行。
08
张若静被执行枪决那天,我又去了我的坟前。
我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坐着一个消瘦的身影。
不到三个月,傅卓已经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架子,曾经的意气风发不再,他僵硬着扭过头来,一片死寂的眼神在看到我时终于点亮了一点星火。
风声呼啸而过,他干裂的嘴唇慢慢翕动。
「你……」
他嘶哑道:「是你吗?昕昕……」
好像溺水之人看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凝视着我,眼都不敢眨一下。
「我知道,是你放了那个视频……是你吗?」
我看了他许久,最后轻声道:
「不是。」
他眼里的光彩一下子熄灭,颓然低下头,惨笑一声。
「是啊,人死怎么可能复活呢?是我魔怔了。」
我双手插兜,平静道:「走吧傅总,我想要是她还活着,恐怕也是不想再见到你的。」
我的话好像刀子直直捅进他的五脏六腑,傅卓身子晃了晃,微微弓起背。
地上的雪好像沉重的铁索缠绕在他的双腿上,他双手攥拳,半晌后才踉跄着站了起来。
「是啊,」他的喉间似有砂纸打磨,干涩道:
「是我害死了她。
「我是这天底下最大的蠢货,竟然还想跟杀了她的凶手结婚。
「要是她泉下有知,恐怕会恨死我吧。」
我没说话,把一束向日葵放在墓碑下。
一旁放着一束百合,那是我曾经最喜欢的花,应该是傅卓带来的。
但现在,我已经不喜欢这种只有香气的花了。
我更喜欢向阳而生的葵花,拼命地抬起头,汲取着阳光努力活下去。
我撑开伞,在漫天风雪中离开。
身后传来低低的抽泣声,随即那声音越来越大,绝望的悲鸣被吹散在雪里。
傅卓绝望道:
「许昕……」
这一次,我没再回头。
09
再听到傅卓的消息,是在半年后。
复仇之后,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我逐渐喜欢上了演戏,每天都努力学习表演,还接了不少戏。
有一个角色很出彩,我被提名了当年的最佳新人奖。
颁奖晚会前,我正要下保姆车,我身旁的经纪人突然表情剧变,眉头锁紧。
「怎么了?」我随口问道。
「傅卓死了。」
我一愣。
「什么?」
经纪人犹豫片刻,把手机递给了我。
「说是自杀,听说他自从那件事儿之后变得神神叨叨的,公司他也不管了,到处找那种大师说什么……要招魂儿?
「反正倒腾了挺长时间,估计是人魔怔了吧。」
我看着手机屏幕。
新闻的标题是:「傅氏掌舵人傅卓坠楼自杀!」
图片是地上一块凸起人形的白布,周围围着许多人。
他手里还攥着一张被血染透的遗书。
上面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我沉默了,心里迟钝地翻涌起复杂的情绪,死死抓住扶手才不至于让自己失态。
我是恨他的。
曾经我那么爱他,可他间接害死了我,还在我死后要和凶手结婚。
那些爱于是尽数化为了恨,最恨的时候,我也曾经恨不得他去死。
可如今他真的死了,我心里却只剩下五味杂陈。
还有一丝不知为何的……心痛。
不剧烈,却隐隐的,让人无法忽视。
傅卓爱我吗?
我不知道。
若是爱我,又怎么会在我活着时那样对我,我死后他也只是颓废了一段时间,却还是继续了和张若静的婚约。
可如果不爱我,他又为什么会在得知我死亡的真相后崩溃到活不下去呢?
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绝望,才会这样决绝地从 28 楼一跃而下?
我想不通,也不想再想了。
经纪人觑了一眼我的脸色,小声道:
「不然,咱们去看看?」
我低下头,看着那张照片。
许久后,我轻声开口:
「不用了。」
人死百事消。
我死过一次,张若静死了,如今,他也死了。
就让过去的事情,也跟着一起被彻底埋葬吧。
「走吧。」
我又坐了一会儿,把手机放下,提起裙摆。
一下车,四处都亮起无数的闪光灯。
「沈易安!」记者们拼命喊着,吸引我的视线:
「看这里!」
我提起笑容,朝着光芒最盛处走去。
再见,许昕。
你好,沈易安。
(全文完)